江秋富寫於 2010年8月31日 23:11
八十幾歲的老爸老媽從鄉下北上 這兩天住在我家
這一陣子以來
為了控制好不容易降下來的體重
傍晚跑步三公里之後
我通常不吃晚餐
昨天 因為老媽煮了晚餐
我難得和一家子坐在餐桌上用餐
老媽費心地炒了一盤我從小愛吃的蝸牛
四十一歲的鄉下人出身
面對著老媽在無數的天雨過後
踏遍野地一顆顆親手撿拾並處理的蝸牛
咀嚼著媽媽的味道倍感親切
大女兒在台北長大
或許耳濡目染的關係
竟也習慣吃許多鄉下人的食物 她也愛吃蝸牛成習
昨晚 我們一家子邊聊天邊用餐
大女兒一開始把腳蹺上座椅
以往家人聚會時
兄姐們會開玩笑說都是阿公的遺傳
但昨天我唸了她一下
畢竟即將搖身而為少女了
這種吃飯姿勢實在不雅
後來 她吃蝸牛吃得開心
竟然整個人霸著盤子一顆一顆快速地往嘴裏塞
看起來像是怕吃慢了被別人搶走一樣
我為了不想破壞難得的氣氛還是耐著性子
接著 她喝湯時 碗擺置在桌面上
兩肢手肘大剌剌地外張以口就碗
我再也耐不住性子
厲聲斥責她別整個人趴在桌上
結果她卻頂嘴說她沒有
我聽了更火大 一個晚餐的好氣氛就此破滅
女兒收拾碗筷進書房後
老婆和我爭執了一番
她認為我口氣可以不用這麼嚴厲
我認為她不喜歡我的方式
為什麼不用她自己覺得的好方法去教小孩
結果是氣氛愈來愈僵
我把女兒叫出書房
用平常在學校訓學生的方式訓了她一頓
女兒最終當然是淚眼汪汪地躱進房間
我則是氣沖沖地坐在客廳沙發看電視
回想剛剛上演過的一幕幕
我心裏堅持自己教小孩餐桌禮儀並沒錯
不過也想到老婆說了一句
你這麼做只會讓女兒離妳愈來愈遠
漸漸地 氣消了
畢竟是自己女兒
我並不想看到她因為我的壞脾氣
或者我不夠細膩的管教方式而傷心難過
甚至壞了本來就不是很親密的父女關係
於是 我喪氣地踱上樓
敲敲她房門 一會兒她終於開門了 依舊淚流滿面
我撥開她頰上的亂髮 用雙手捧著她的臉
邊用兩根姆指擦乾女兒的淚
邊輕聲告訴她 爸爸不生氣了
她聽了卻啜泣得更嚴重
哭哭啼啼地說 妹妹都會笑她
笑她說又被爸爸罵了
我聽了好難過
老婆一再告誡我
她雖然長得比較高比較快
但畢竟還只是個剛升上小五的小孩子
當下我手足無措了
停了半晌
我做了一個很久很久沒有對大女兒做的動作
我擁抱她 撫著她後腦的頭髮
而後拍拍她的背
結結巴巴地說
對不起 爸爸現在不生氣了 妳也不要生氣了好嗎
她點點頭
我要她去洗把臉 自己就上樓做事了
一會兒 我聽到樓下傳來笑聲
大女兒，小女兒和老婆 不知道在玩些什麼
向女兒道歉 好難
但是我還是硬著頭皮做了
看起來效果還不錯
只是恐怕有失一家之主的威嚴
是得是失 或許還在未定之天
但我想我努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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